遥远的玉堂

山东鲁泰控股集团 鹿洼煤矿 季小刚 2016/01/20

  儿时能吃上玉堂的酱油那就可以有了炫耀的资本了,谁家能吃上玉堂的东西更能证明他们家比别人家高上一等:一是城里必须得有人,二是家里过的得富一些。我家是贫穷的,穷的吃咸菜也得按计划吃,况且吃的时候还得小心翼翼,每次吃的时候总是幻想着把咸菜在玉堂的酱油里蘸一蘸那该多好吃啊。吃不上玉堂的酱油,可以听吃过的人讲一讲它的味道,每当有人讲玉堂的酱油多好吃的时候,我就会在一旁认真地听,使劲的记住,并努力地幻想它的味道。

  偶尔听父亲说大伯家的大哥弄来一桶玉堂酱油,就撒腿跑去蹭一蹭玉堂的味道,但到大伯家的时候大娘正在收拾碗筷,于是忍不住红着脸说:"大娘,你家有个怪怪的味",大娘说:"没味呦,哦,可能是酱油的味道"!听到这话我便拼命的呼吸,细细的品味玉堂的味道,真是好闻极了。试想如果用它蘸玉米面锅饼吃该有多香,多好吃。

  到真正吃上玉堂酱油是父亲赶车送大伯家大哥去城里上班的时候,大哥送给我家一瓶玉堂酱油,那天的咸菜吃的味道堪比现在的年夜饭,那天的咸菜吃得多,水也喝的特别多,其味道到现在还回味无穷。记得吃过饭就迫不及待的在伙伴们前一个劲的哈气,以致让他们知道我吃上了玉堂的酱油。等到我家能吃上玉堂酱油的时候,玉堂却出了事,并且出了大事,说是在酱油池子里发现了死人,想到这事就恶心,玉堂从此从我心里落下,以致没了踪迹。伴随自己长大的是乡上一家作坊自制的酱油,,两毛钱能打上一桶,倒在锅里虽然让菜变了颜色,但始终找不到那个味,但一想总比吃有死人味的酱油好吧,逐渐的没有了酱油的味道,更想不起玉堂的味道。

  待到春天来的时候,真的吃上牌子的酱油时,也说不上它们的好,不能分辨它们与乡上的酱油的好孬,味达美,味极鲜,老抽,葱伴侣,老干妈等纷纷出现在超市的时候,心中无名状的产生了没落与寂寥,这时又想起来玉堂,真的希望玉堂也像这些品牌产品一样出现在这样的队伍里,更希望还能吃上玉堂的酱油,并与这些大牌子比一比,以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以此告慰过去那个贫穷又美好的岁月。

  家乡的玉堂是什么时候二次创业的,我压根就不知道。当众多玉堂产品真的出现在超市的时候,让人觉得怜悯,这个迟来的风景多少让我多光顾这个位置,我禁不住又一次选择了它,迫不及待地拿到家中独自品尝,但终究没有了原有的味道。玉堂在大市场竞争中渐失其自身的魅力,让地道的济宁味道没有溢射四方,每次去超市买调料的时候,我还是会选择玉堂,那是因为我更希望它能唤起我味蕾的记忆。

  当我真正走近玉堂的时候也是个意外,朋友想给多年在外打工的姐姐送点济宁的特产,我不加思索的向她推荐了玉堂,朋友斜看了我一眼,疑惑地笑着问我:"送酱油,送咸菜?"我肯定地点了点头,在我的真心劝说下朋友放弃了微山湖双黄蛋,鱼台大米,周村烧饼。走近玉堂的大厅,又回到了儿时的记忆,心中荡漾着童年的憧憬,细细地品味,细细地回味,细细地让思绪回到35年以前。大厅里很是热闹,服务人员在一起说笑的,聊天的,玩手机的,就是一个人没有看到我,没有等到一个笑脸,没有等到一声问候,我独自来到柜台前,心里想着这总归来一个搭讪的吧,我失望地环顾了四周,所有的服务员不慌不忙的各自保持着原来的状态,我有一种心酸的感觉,刚刚的幸福,刚刚的玉堂味道掺杂了许多的涩味。我陌生的喊了一句:"有人吗"?一个中年服务员白了我一眼,不耐烦的说:"老师,你买啥?"我告诉他要买咸菜送人,你给推荐一下!她像对着空气说话似的开了口:"那么多东西你想买啥就买啥!"说完扭着屁股走开了。我现在真后悔来这儿,更后悔向朋友推荐买玉堂,我硬着头皮上去耐心地询问,服务员说:"什么价格的都有,什么口味的都有,你看着搭配。"说完又一次离开我和她的同事聊天去了,我急匆地选了几件,逃也似的离开了那儿,唯恐刚刚恢复的味蕾变了味,以致痛苦不堪。回望玉堂老店,我失望之极,一个企业能走多远,不只看他的产品,还要看他几百年沉淀结晶的企业文化,混乱的管理,傲慢的服务态度,更可怕的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没有危机意识本身就是危机,这些与玉堂格格不入,这也是玉堂变了味的原因吧,此时我更加地痛苦起来,如果真让我再说出家乡的特产味道,我真的不敢再说玉堂了,我害怕过不了几年玉堂真的、就真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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